随便写,图一乐。

[FMW/负数组]朋友


正文未写,后日谈先行。


在一切结束之后,我们会成为朋友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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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德列记得他很久之前和舒尼亚说过:亚特兰蒂斯会越来越好,你不要总那么愤世嫉俗。

当然啦,复兴亚特兰蒂斯毕竟有他的一份。他被任命为扎以那的祭司,却动不动就满世界跑——舒尼亚会调侃一句你这公费旅游还有什么不满,全不看他手边厚厚一本收支簿。各大王国困于内政,巴不得把财务全交给他,也是信得过;毕竟包括他妹妹在内的一众光斗士在被各位统治者轮着招待。布拉德氏青年办事办得也快,做起规划行云流水,一年不到的功夫就把战争痕迹抹得一点不剩。也没人再叫他黑暗祭司了,却还对布拉德三个字难以开口,索性吉德列、吉德列——有一次凯伊听见扎以那新王叫他“吉德列爱卿”,笑得在走廊里满地打滚。

舒尼亚欲言又止。那是不是就没我的事了?



那好像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。舒尼亚头都没抬就把他丢出了结界,原来他也只是不想打了而已,当年的吉德列如此有感而发。说久也不久,又一年罢了,只是如果是被数学填满的一整年,回忆起源头还是会感到十分遥远。人一旦陷入回忆不是矫情就是无聊,吉德列笃定自己不是前者。

他也是真的难得无聊,才会想起舒尼亚开口之前短暂的停顿。处理起奴隶贩子来干脆果断的前魔王在犹豫什么呢。他摆出破案的架势来,他和舒尼亚交流不多不少,但每次正事都是他起头。舒尼亚只会偶尔在工作交接后看着他的桌子,冷不防地笑容满面: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知修——你妹男友你妹夫的那个——他和你妹说自己不能早恋哎。然后也不等自己开口,或是步行或是传送地干脆离开,分明故意地扯一段无聊的冗余来。

所以他懒得说的沉默应该是有用的,或者是基于他立场的什么忠告。天才脑内抽丝剥茧,合成一件小狗毛衣:比如警告自己亚特兰蒂斯不会改变之类的。这不对,吉德列一票否决,亚特兰蒂斯改没改变大家有目共睹,舒尼亚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。那能是什么,早恋话题的后续吗?自家妹妹的情感问题不在自己管辖范围,吉德列那“只要妹妹高兴一切都可以”的原则整个亚特兰蒂斯都知道。

布谷。从中间世界送来的布谷鸟挂钟冷不防地一响,布谷,十一点啦,该休息了,该休息了。

但即便如此吉德列也没有动;他还在延伸思维,为破解谜题而兴致勃勃。他毕竟是个数学家,各个方面都跑得特别快的那种——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时,都不止一次地被抱怨“吉德列你找得也太快了点”。怎么能叫这样的人放弃思考,那无异于凌迟;但他确实太快了点,不然也不会被这样的问题绊住脚步,或者根本不会思考这种问题——如果不是自己的数学变得无解的话。

亚特兰蒂斯确实变了,用官方的话来讲:包容、开放。无非就是人们的数学发展突破了一重思想禁锢,其显著效果连x骑士都连连称奇:你们和我的学习进度几乎一样哎,莫非其实我果然是无敌主人公?然后被凯伊赏一记爆栗,少来,这次又带什么来啦?——普天同庆、皆大欢喜,应该是这样的。可吉德列跑得太快了、太快了,人们在半山腰野餐,桥的木桩还没打好,他却已经到了岸边,渴望以双腿渡水。规则之外的不规则图形、立体坐标系之上的空间、与正数相反的负数偶次开方……谜题太多了,别人背后再议论他倒无所谓,但他不想再看见人们尴尬的表情,特别是凯伊。一瞬间被赶回那个冬天,再怎样顽强的天才也不愿经历第二次。

天才不钻牛角尖,亚特兰蒂斯很良心地在这个时候遵循了这点规律:吉德列迅速地掐断了回忆,决定明天将这个问题连同无解的数学一起丢给躲了两年的舒尼亚。亚特兰蒂斯之内不行的话,就向外部——乌勒找不到人、考利国又太难抵达。横竖对着那家伙也不会良心有愧,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才是最优解。

很好。为现状找到了破解方式的大祭司长舒一口气,一个封锁术式关停了吵闹的时钟。



舒尼亚说:亚特兰蒂斯又有新乱子?

吉德列说:只是来问些事。

舒尼亚再一次欲言又止。推开门就看见亚特兰蒂斯的大祭司站在眼前不算是什么良好体验,可鉴于结界术都被对方破坏了,他也不打算以武力强制赶走吉德列,毕竟概率太低。这不能怪他不够警戒,毕竟对方是吉德列,还是有备而来的版本。

好吧。他把吉德列卡在门前,一边回答一边无奈地想,下次必须提升结界问题的难度。你要问什么?

吉德列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数学瓶颈一个不落地说出来,逻辑清晰条理分明,求教得颇有些演讲的味道。说完了紧盯着对方的反应,要是也满脸的万分尴尬,自己就立刻掉头走人。但空气沉默了好久,率先掉头的却是舒尼亚。

进来。舒尼亚说。

吉德列踩进他简陋的木屋里:杂乱,粗糙,但勉强能看出来住着活人。他原封不动地把感想说了出来,换来一声冷笑:怎么,我召唤几具活尸给你表演一个现场清洁?

不必。天才祭司不卑不亢,扯了张椅子擦擦灰在桌旁落座。舒尼亚抽出根羽毛笔,在纸上写写画画,刷刷几下展开一张亚特兰蒂斯数学发展导图。

表现力很强。吉德列暗想,下次可以拿来用。

共同点是从无到有的拓展,吉德列。数学是工具箱,出现了无解的情况就填充新的工具,这不是不可变的。假设、模拟、自定义……不要囿于现存的数学。如果有错误就再次变化尝试,舒尼亚说。毕竟亚特兰蒂斯也改变了。你需要的只是在改变之后统一一个标准,这样才具有可行性。你也会犯这种错误吗。

感谢。聪明人交流就是方便,吉德列短暂沉默,恍然大悟,一点就通。他没打算翻看屋子里其他的笔记,自己的问题根本还是要自己解决——所以他无视掉最后一句话真诚地道谢。……但你的意思是,你认可了亚特兰蒂斯的改变。

当然。面对现状还无动于衷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。

那你当初的沉默是为了——

这人说什么呢,舒尼亚沉默,搜索关键词,沉默,最后用像是见了乌勒返老还童般的表情看着他。且不论你为什么会提起这点,我是在质疑你这家伙哪来的乐观。你又来找我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——不是不接纳,而是赶不上你的速度,吉德列。你走得比他们快得多。

很少、或者说根本没有人这么评价过他。亲人、师长、陌生人都只是夸赞他天才,所以即便自己隐约地察觉到异常也闭口不提。在x骑士只能偶尔来拜访的亚特兰蒂斯,他不得不成为新的灯塔,因为他是天才,是人们所接触得到的最接近真理的人——连凯伊都以此为傲,所以吉德列心甘情愿地接受金勋章。所以他一直带领着队伍前进,即便吉德列自己说是共同进步,那也无法弥补二者之间那段越来越大的距离。停留在这世上千年有余的虚无的灵魂过早地预见到这一点,用沉默向他警示,是短暂相处后善意的流露,或者仅是对千年如一日重复结局的失望呢。

……我们有可能成为朋友也不一定,舒尼亚。

但那无关紧要,在回忆的旧影里揣测人心是最无趣的一种谜题。吉德列短暂地思考,如果更换一切外部条件,本质如此超前的二者,是否总会在某种情况下成为无间的友人。他审视彼此的角度开始产生偏差,是否连自己呼唤阿修罗降世,都是派拉女神书写过的命中注定,以留给自己求仁得仁的余地。

我拒绝。英雄的朋友一般都是短命鬼。

舒尼亚倒是毫无波澜。他收起纸笔,不客气地把那张草图丢给了吉德列。

而且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,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——不过反正你也很擅长这个。好了,你打算在这儿坐到扎以那士兵接你回家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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